第29章 祭祀中_质子将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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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祭祀中

  几个人大眼瞪着小眼,你看我我看你,都没有个决策。

  “不行不行,时间来不及了,不然你我都得死。”几个官兵不耐烦了,拽起秦幸就要领她走。

  秦幸被扯下马,踉踉跄跄往山后去,气喘吁吁道:“你们可想好了,把我埋了,你们一样活不了。”

  她语气镇定,还想与他们周旋。

  那人皱着眉,哭丧着脸:“姑娘我们也没办法,不听命令山阳城的人都要死,我家里还有三岁的幼子要抚养,咱们兄弟几个也是无能为力啊。”

  “对啊对啊,我老母亲八十岁了,如何叫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。”

  “我闺女才刚刚出生,娘子躲在地窖里,我要是没了,他们娘俩更是活不了。”

  都是有苦衷的普通百姓,如今想活命都成了奢望。

  秦幸只好跟着他们前往祭祀地点,前方一片密林,山路蜿蜒,穿过后山并不是翻过山头,而是山间有一个狭窄的山洞,极其隐秘,估计宋炀此刻还在山上打转。

  秦幸警醒,一路上做了标记,路线也记在脑中,看着随行官兵已经累得气喘吁吁,于是开口问道:“大人,抓了我,还差几个人就能开始这祭祀?”

  左侧的官兵感叹道:“哪还有人啊,逃的逃,跑的跑,有些不从的就原地处死,哎。”

  “听说祭祀人不齐,就不能开始,说是不吉利。”秦幸佯装不懂的问道。

  “这西梁朝廷都来人了,宫里来的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,我看啊,祭祀人不齐,这王爷自然多的是法子。”

  说的也是,庙也建了,坑也挖了,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哪会轻易罢休。

  夜幕降临,山洞末处却亮如白昼,穿行过后才看清祭台全貌,一览无余,两山之间有一处低洼且狭长的山谷,两侧悬崖上都放置了火把,火光长燃着,照耀着山谷灯火通明,祭台在最上方,铺着青褐色的布,上面还有金漆绘上诡异古怪的花纹,祭坛放置两侧,皆用朱厌兽当做底托,朱厌属凶,若是为了宠妃祭祀,用这个反而奇怪。

  祭台的正前方是片空地,不过空地中被画上了巨大的纹路图腾,黑色的墨迹盘旋在两山之下,叫人看的触目惊心,而最里侧就是万人坑了,“祭品”都蜷缩在坑内瑟瑟发抖,人数甚多,有男有女,女子皆被剪去了头发,绝望地等着死亡降临。

  秦幸盘算着逃跑路线,展眼看去,四周遍地都是巡守官兵,大坑后方则是高不可测的大山密林,右侧唯一的道路被侍卫守的严严实实。除了背后的山洞,崖壁上的栈道,似乎没有出口。

  秦幸还是不情不愿的被带至山下,一位品阶较高的官兵上前敷衍地打量了下她,冷面冷眼说道:“又是个女的。”语气带着嫌弃。

  “是,是,小人办事不力,但”他踌躇了会,不敢对上眼睛,“李大人多少也要为咱们考虑考虑,山阳城都空啦。”秦幸身旁那人央求着说。

  “不是我说老黄,我为你们考虑,谁为王上考虑。”那李大人拱手朝空中一拜,“这可是通天大计,稍有差池,没人能担起这责。”

  通天大计,这几个字眼在秦幸脑中盘旋,若是为了宠妃祈福,怎么可能称得上“通天”这么大的名讳。

  名叫老黄的官兵将秦幸往前一推,谄笑着:“不妨事,大人你看她正好穿得男装,将这姑娘头发剪光,头埋着躺下,保准看不出是个女的。”

  “不行,不能剪头发。”秦幸厉声拒绝,但是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,好像做什么都很苍白。

  “都快是上路的人,还这么多要求。”李大人瞟了她一眼。“能为西梁为贵妃娘娘祈福是你的福气,不要不识好歹。”

  她忽然想到一计,“只要是扮做男子就行,我把头发束起,岂不是更像。”

  他考虑了会,好像也是个法子,于是颔首答应。

  秦幸左右扫视了下,手上的绑没解如何束发,“李大人,请为我解绑吧。”

  三两下功夫手腕轻快了,她将长发束起,不细看还真像个白面书生。

  老黄欲将她重新捆起来,秦幸轻轻退后一步,对着李大人笑道:“这次祭祀如此重要,小女身为西梁子民自然心甘情愿的入坑为祭,只是王上知道李大人行事怠慢,以女充男吗。”

  瞧着李大人面色铁青,秦幸接着道:“通天大计神圣,我以为李大人与小女同心,虔诚衷恳地祝祷大计将成。”

  他虚着眼睛看着秦幸饶有意味地笑了起来。

  “笑话,通天大计你又懂个什么,来人带走。”

 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,不必跟她口舌相论,指令下达后,两个男子立刻就要将她擒制住。

  “等等,大人。”秦幸停住脚步,眼神似乎柔和了些,带着凄婉。

  “小女不久人世,此生就一个疑虑。”

  李大人略有犹豫,更是好奇,“说吧。”

  “大人,通天大计小女能否窥知一二,到底是为了贵妃?还是整个中原。”秦幸平静地将疑虑说出,就算大放厥词,此刻她还不会死的,活生生的祭品不可能轻易杀掉。

  “好大的胆子。”他轻笑“估计你到死都是个糊涂鬼了。”李大人出乎意料的分外冷静,接着低声道: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

  就算他知道其中玄机,也不可能开口,秦幸只好换个话头请他入瓮,“是啊,只是还有一事,说起来略微麻烦,若是用女子扮做男儿身为祭,会不会功效有差,如果上天感念王上不诚,那可怎么办。”说完幽幽长叹一口。

  其余人顿时哑然,他们可不信心诚不诚的,把差事办好安安心心回家才是正事,如果祭祀失败,王上发现祭品有异,追究下来那才是大问题。

  李大人考虑到这点狠狠瞪了老黄一眼。

  他也立刻会意,“李大人,小人估摸着就差几个了,时间紧迫,这着实不好办啊。”

  “下一个必须是男的。”李大人冷冷道。

  “是,是,小人保证。”

  “再有什么差池,问责的就不是我了,而是司天监晏大人。”一群废物,说完他甩袖离开。

  秦幸推搡着被带进祭坑,土坑高度已有一人之深,她直立起来才能勉强看到外头的情形,如果是自己,翻出去可以很轻松,但是这个坑内少说有百余人,大家怎么办,出了这坑又能逃向哪里。

  就在她踌躇难办时,一群异域打扮的女子走向祭台之上,面颊苍白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,双唇血红一缕黑色纹路从额间蔓延到脖颈处,双颊还绘制上了看不懂的图腾,鬼魅无比。

  鸣鼓,起筝。

  巨大的声音冲击着秦幸耳朵,巫女们身上的饰品绫罗随着鼓乐舞动,一边跳动时嘴里一边念着咒语。

  哪里是祈福,更像是巫蛊。

  秦幸身旁的人有的怏怏地静坐发呆,有的走来走去烦躁不安,还有些昏厥在地未知生死,当听见鼓乐的那一刻,几乎全部躁动起来,哭喊声,求饶声一片。

  “是要开始了吗。”旁边一个莫约十三四岁的男孩颤栗地问着。

  秦幸此刻同样是心烦意乱,她还是冲他一笑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  “爹,娘,孩儿不想死,孩儿不想死!”那男孩哭地凄烈,未知何时来临的死亡,如同待宰羔羊,才是最绝望的。

  秦幸看着他们悲嚎着,如鲠在喉,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,心头好像被紧紧揪住,不禁握紧袖中的短剑。

  祭台上正在做些诡异的仪式,旁边的官兵倒少了许多,坑上六处防口,每处都有火把,正值盛夏草木横生,将前方空地燃起,火势之大到可以争取些时间,秦幸走到祭坑的正中央,后方右侧出路守卫严密,若是能寻来一马,来个声东击西冲破防线,或许有一线生机。

  秦幸谋划着,这个计划未必不能成,突然她肩膀被撞了一下,那人走的迅速,正当秦幸忿忿回首时,对上了那人的眼睛,一双如鹰的眼睛,狠厉冰冷,让人不寒而栗,她的目光下至,他怀里的东西不小心露出一角,寒光灼眼,仅仅一秒被他小心藏好。

  秦幸连忙避开他,装作无事发生,那怀里的明显是把刀。

  那人平静地走到边缘坐下,面朝秦幸,目光一直锁定着她,而秦幸也打量着那人,时不时与同伴交谈,偶尔后仰佯装睡觉。

  能发现他做每一个举动时,都在关注着自己。

  这是一场内心里的博弈,带着兵器他想干嘛,无非两种,自刎或是自保。

  此人敏锐如果可以和他结盟,胜算或许能加一成。

  鼓乐并没有要停下的迹象,巫女还在舞动,夜色下如同妖女,银色项圈手环晃动闪耀时的光芒像是咒法,摄人心魄般妖冶。

  坑内很暗,鼓乐声掩住了她的动静,秦幸顺势从他身边坐下,试探的问向他:“有吃的吗。”

  对方不答,秦幸又问了一遍,这才听见细微淡漠的声音,“没有。”

  “怎么到死了还要挨饿,我不想做个饿死鬼。”她拽了拽那人的衣袖,“真的没有吗。”

  那人下意识往左侧挪了挪离秦幸远点,“看你衣着不像是挨过饿的。”

  “这个重要吗,还不是要死。”秦幸急促地回答想找机会引入重点。

  他冷笑两声,“确实不重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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